◎怒不可遏,一觸即燃◎
臨華殿山石溪河環繞, 雖曰為殿,卻包羅池水花林、重樓複閣,又因著緊鄰禦花園,已是皇族園林的規格。
南楚曆代盛事國宴, 便多在臨華殿中設宴。
謝青綰裹著鬥篷, 近乎是被他一手撐傘、一手半抱著踏上東偏殿的西南角那座精巧閣樓。
一入邀月閣, 耳邊急驟回旋的風雨在朱門闔上的一瞬沉下。
謝青綰蹙著眉尖,淺淺呼出一口氣來。
闌陽城四月乍暖還寒。
她披著錦絨鬥篷的肩角、細致挽起的發絲乃至卷翹的睫羽都沾了極細微的水珠。
濕漉漉的。
邀月閣門窗緊闔, 宮侍早早備下了絨毯與熱茶,甚至案角甚至擺了騰騰冒著白霧的蒸乳酪。
謝青綰才一抬眸, 忽然被一條巨大的棉巾兜頭蒙住。
她下意識閉上眼, 嗅到滿腔幹淨又凜冽的氣息,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隔著棉巾輕緩按揉著她的側頰與眼睫。
擦淨了她沾染的一身水汽。
閣樓裏門窗緊闔隔絕了疾風驟雨, 卻也算不上暖和。
謝青綰接了被冷雨沾濕的鬥篷, 裹著絨毯蜷在美人榻上,側眸瞧見他不緊不慢地褪下了外袍。
爾後很自然地走近她, 將人連帶著絨毯一同掬起來填進懷裏,耳語時總似有若無地擦吻過她耳垂:“還冷?”
謝青綰手腳正冰, 沾著寒涼與潮汽的軟指攥著他腰間衣料, 蹙著眉尖連連頷首。
攝政王府的席位僅次於皇帝主位, 列於金階高殿之上,正對大敞的殿門。
她出了些風,雖披著絨裏的鬥篷,卻近乎沒能暖熱乎過。
顧宴容將她雙手貼在自己頸間, 一身勃發的熱意向她包裹而來。
不明情緒, 大約是有些生氣的。
謝青綰手心很快被他頸間幾乎灼人的溫度暖熱幾分, 愜意地唔了聲。
今晨起得太早, 連半個回籠覺都不得閑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