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似乎真的又累又怕,口中胡亂喃喃著他聽不清的話,最後伏在他身上睡著了。
甚至連睡著時都是蹙著眉的。
江懿凝神看了他半晌,在一邊拿起方才從洞窟中順出來的短刀,慢慢貼在了裴向雲的脖頸上。
短刀有些鋒利,他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在狼崽子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極細的傷口。
那傷口微微向外滲著血,順著裴向雲的脖子流了下來,落在他的衣領上。
可狼崽子似乎睡的很沉,居然沒被脖頸上的疼痛驚醒,也不過是眉頭又蹙得更深了些。
他動了動唇,含糊地不知說了什麽。
江懿俯下身貼在他的唇邊,想聽聽裴向雲在夢中還念著的到底是什麽,「師父」兩個字卻驀地撞進了耳中。
裴向雲似乎被什麽魘住了,五官痛苦地皺縮起來,可口中卻時有時無地念叨著他的名字。
蠢貨。
江懿的指尖撫過他的眉眼,心中暗暗歎息。
你師父如今覺得你是個不安定的因素,想要了你的命。
他手中的刀刃又再次往下了幾分,這回倒是將裴向雲的脖頸割開了,但那狼崽子也十分恰巧地醒了過來。
屋中燭火幽幽,映得裴向雲眸中似有星火在躍動。
他動了動唇,聲音很輕:“師父,你要殺我嗎?”
似乎意識到自己命懸一線,先前那些禮義廉恥也被他拋到了一邊,執拗地要喊人「師父」。
江懿垂眸,手輕輕在他的發上撫過,卻並未將那柄抵在他脖頸間的利刃移開。
“你怕我,對嗎?”
裴向雲怔怔地看著他:“你怕我傷了你,所以殺我。”
江懿挑眉:“不是的……”
他的動作輕柔,將裴向雲一縷發絲挽至而後,像是待情郎般含情脈脈,可另一隻手上攥著的刀卻不似這般溫柔。
“你應該知道我在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