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抿著唇看他,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裴向雲輕歎了一聲。
第一次瀕死時,他後悔沒再勇敢些去做自己肖想多年的事。而第二次瀕死,則在後悔沒再將自己心中的話告訴那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知足的,後來發現麵對心悅之人時卻永遠都貪婪,永遠都難以滿足。
或許是江懿鮮少展露的心軟與夜雨的輕柔讓他心中的念想再度冒出頭來。
他專注地看向老師,鼓著勇氣問道:“師父真的……從未對我動過心嗎?”
其實是動過的。
在上輩子裴向雲對情愛一事一無所知時,他確實曾長久而靜默地愛過自己這唯一的學生。
可那也隻是「過去」而已。
後來兩人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橫亙著仇恨的滿目瘡痍,那點不為人知而微不足道的愛便被他隨著恨意一同忘了,直到前些日子裴向雲身死渝州時才又被他尋了幾分回來。
可如今又得知自己或許中了沒有解藥的毒,又被關雁歸判了死刑,不知還剩了多少時日,或許僅夠將最後的事情處理完,卻似乎無法給裴向雲想要的東西。
責任壓在肩上,他隻能將一己私欲放在第二位。
還是徹底將這段所剩無幾的情絲斬了為好。
裴向雲仍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江懿又輕歎一聲,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宣判了他的結果:“抱歉,從未。”
他察覺到裴向雲的眼睫蹭過自己的掌心,繼而一滴溫熱順著他的掌紋慢慢滑落到手腕上。
“沒事的,師父不用說抱歉。”
分明很難過,可裴向雲仍隻是吸了吸鼻子,假裝聲音很輕快地小聲道:“是我帶給你困擾了,應當我說抱歉才對。”
江懿有些奇怪:“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對我這麽執著?”
“若是因為上輩子對你好那大可不必,這輩子我待你又不怎麽樣,你也並非不能去尋個別人,何至於在我身上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