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還在原地愣神,旁邊站著的兵早已七手八腳地將那小孩從雪地中抱了起來。
“這是爬過來的嗎?”一個炊事兵倒吸一口涼氣,“這腿……”
少年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臉頰微微凹陷下去,一眼看去便覺得他有幾分「麵黃肌瘦」的意味。
而他肩上有一道狹長而駭人的傷口,膝蓋處的布料被磨破了,兩腿血肉模糊,原本應該流下的血卻直接凝成了猩紅色的冰碴。
可少年的雙眼卻異常明亮,粘在江懿身上半晌,才似乎戀戀不舍地移開,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雙腿已然不可屈伸,隻能直挺挺地靠坐在火堆旁,等著雙膝上的冰自己化開。
江懿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不許留他在軍營裏。”
炊事兵有些懵懂地抬頭,下意識道:“可他還是個孩子,況且已經這麽可憐了,為何……”
“因為他並非善類。”
江懿幾乎要咬碎一口牙,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他看著裴向雲那副落魄的模樣,隻當狼崽子又在裝可憐博取人的同情。
炊事兵還有些猶豫:“但……”
“沒有但是。”
江懿的聲音很冷:“這就是軍令,你想違抗軍令嗎?”
一道「軍令」的帽子扣下來,炊事兵不敢再繼續堅持,隻垂下頭默默地向火堆中添了把柴。
陸繹風聽了他們的對話,不禁奇道:“江子明,你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幹什麽?”
“他才不是孩子,他是……”
江懿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了。
他在心中道:“範八爺,你在嗎?”
範無救淡淡地應了一聲。
“裴向雲他也是重生回來的嗎?”
“這件事我無可奉告……”範無救說,“涉及了地府的原則性問題,以後莫要再過問。”
江懿「嘖」了一聲。
“他是什麽?”這邊陸繹風還在喋喋不休,“你繼續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