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幾乎在裴向雲撲過來的瞬間便知道發生了什麽,袖中的那柄短刀滑到掌中,毫不留情地對著穆宏才的右手而去。
短刀徑直刺穿了穆宏才的掌心,他痛苦地嚎叫一聲,匕首「叮當」落在了地上。
“裴向雲……”江懿低聲道,“裴向雲!”
往日狼崽子若是辦成了什麽事,定要明裏暗裏和自己邀個功,那雙深邃的黑眸會溢滿了祈求的神色,顯得格外委屈。
可現在裴向雲卻將額頭抵在他肩上,喘/息聲格外粗重痛苦,但一句話也未說。
江懿心中一緊,向他背上的傷口碰去,沾了一手猙獰的血色。
“裴向雲……”
他的聲音中多了幾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別裝了,我知道你沒事。”
裴向雲的胸腔中發出「呼哧呼哧」的劇烈喘息聲,而後撕心裂肺地悶咳起來,淤血順著他的唇角流了下來。
“師父……”
他的聲音嘶啞,可眼睛卻亮得驚人,一眨不眨地看著江懿,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像是在和什麽劇烈地抗衡著:“師父,我……”
江懿起身將那柄匕首從穆宏才身前踢開,低聲道:“別說話……”
“我……我得說,我必須要說。”
裴向雲現下卻執拗得很,非要帶著那可怖的喘息聲將話說完。
他的手緊緊地扯著江懿的衣袖,唇角向外慢慢溢著血:“師父……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自私了,是我的錯,你別出事……求你,千萬別有事……”
江懿蹙眉:“你在說什麽?”
“我……”
裴向雲忽地痛苦地閉上眼,五官皺了起來,身子下意識地要蜷成一團,似乎這樣便能少難受一些。
他覺得自己的頭要炸開了。
分明被人傷到的是胸口,可太陽穴卻一直「突突」地跳著,針紮一樣細密地又酸又疼。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