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跪在地上,腰板卻挺得筆直。
他抬眸看向福玉澤,眼睫上沾著汗水,連帶著眼睛也跟著刺痛;
“我沒殺人……”他聲音沙啞,像是用砂紙在鐵器上刮擦一樣,“我也不認識江大人。”
福玉澤撫掌,似乎對他這個回答滿意得很:“好,甚好,來人啊,把他按住。”
一直跟在後麵的士兵低聲道:“福公公,這不妥。”
福玉澤陰毒的目光向他釘了過去:“你有何高見?”
那士兵不過一禦林軍中無名小卒,隻奉命將人押過來,眼下聽見福玉澤似乎在質問自己,登時麵色煞白。
他低聲道:“大燕的法規中,似是不允向平民動私刑的。”
福玉澤肥胖的腿費勁地搭在一起,翹著腳道:“可是你看他,他是漢人嗎?法規是寫給漢人的,怎麽能是寫給烏斯人的呢?”
“但……”
“你又為何替這殺人凶手說話?”福玉澤眼見著自己占了理,愈發咄咄逼人起來,“難不成你就是將他引進宮中的細作?你也要與他一同受刑麽?”
那士兵哪見過這等無賴,連連搖頭,緘默地退回身後燭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裴向雲手臂上的疼痛勉強緩和了些許,可神經卻仍緊繃著。
他的目光藏在眼睫下,警惕地等著福玉澤會用什麽其他的手段折磨自己。
果不其然,那太監手撫著桌上那造型奇異的器具,慢條斯理道:“你可知這是什麽?”
裴向雲保持著沉默,一雙眼靜靜地看著他,卻蘊藏著無窮無盡的仇恨。
福玉澤隻當他死鴨子嘴硬,壓根不將他如狼似虎的目光放在眼中,興致勃勃地介紹道:“此物名為「拶指」,你可知「拶指」是什麽意思?”
裴向雲抿著唇,不搖頭也不點頭。
“你一會兒便知道了。”
福玉澤抬手按住他的肩:“誰許你這樣看咱家?把你的頭低下去,有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