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氣氛變得微妙的元始仰起頭,他的視線正好落在廖銘緊繃的下頜線上。
元始定定看了幾秒,陡地湊上去,朝左邊啄了一口,右邊又嘬了一口,安慰道:“廖銘別生氣,我已經不疼了。”
廖銘也不說生不生氣,隻語氣平淡地問:“他們對你做了什麽?詳細說給我聽聽。”
問話間,他彎下腰,兩根修長指頭準確地解開元始肚子上被擠得嘭起來的襯衫紐扣。
元始跟著廖銘的動作一起埋下頭,從俯視的角度看,他能從金絲眼鏡和眼眶的縫隙裏麵,見到一對極其濃密的睫毛,就像是水墨勾出來的,沒有根根分明,而是深厚的一筆畫似的。
“嗯——”元始難得沉吟起來,真的要詳細說一說嗎?
曾經,他的父母也是每天重複地問他:“寶貝兒,今天上學怎麽樣?跟老師同學相處怎麽樣,具體都發生了什麽?仔細說來聽聽。”
小到擦了幾次鼻涕,喝了幾口熱水,大到跟幾個同學成為了朋友,同學們都叫什麽名字,多少歲,父母是做什麽的,都需要事無巨細一一告知,不能遺漏一丁點,否則父母們便會露出擔憂的神情,好似老天爺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塌掉了砸在寶貝兒子身上。
更小的時候雖然不能去同學家玩,但他可以邀請同學來家裏玩,父母會像人形移動監控一樣,在一旁令人不適地噓寒問暖。但遊戲機很好玩,樂高也能吸取小孩所有的注意力,所以元始和同學們並沒有被侵犯隱私的感覺,仍舊能高興地約定好下一次玩耍。
等到褲子和衣服在不知不覺中被廖銘脫得隻剩下最後一套時,元始才語句斟酌地談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當元始詳細說著陳穎林的暴行時,廖銘臉上的表情依然平穩,毫無起伏,這幅淡定樣子給了元始可以抱怨的錯覺。
他忍不住擰著自己的鼻子,鼻音很重地說:“廖銘,我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喜歡他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