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覺得傅二舅這笑特別不懷好意。
尤其是他傅二舅還特意提了一句他的高爾夫球杆。
顧淵遵從求生本能, 條件反射一般想要鬆開高爾夫球杆,然而,又在握把即將脫離掌心之際, 被傅二舅那輕描淡寫地一瞥給黏回了掌心裏。
顧淵默默攥緊高爾夫球杆握把,站著沒動。
正午的太陽下。
顧家小孩臉上掛著彩,鼻尖滲著汗,衣服上掛著鞋印,站在他車窗旁, 抿著唇角眼巴巴地盯著他,顯得格外乖巧, 特別招人疼。
然而, 偏偏就在二十分鍾之前,他親眼目睹了這個小瘋子的無法無天,看見了這個小瘋子潛意識裏對他自己的生命的不在意。
假的。
這個小瘋子就是個小騙子, 所有的乖巧都是表象。
就算披著再優雅貴氣的外衣, 套上再斯文乖順的皮囊,皮囊之下的骨頭也都是反著長的, 206塊骨頭,每一塊都是反骨。
有反骨並不可怕,全是反骨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能駕馭自己的反骨, 被骨子裏的叛逆與瘋狂駕馭了理智, 犯下不可預估的錯誤。
就比如眼前這個演技出神入化的小瘋子。
想到那把差點砸到顧家小孩頭頂上的椅子, 鐵椅子,傅笙就後怕, 後怕之餘就是久違的、難以克製的怒氣在心底瘋狂滋生迅速蔓延。
傅笙想, 如果今天做出這蠢事兒的是池昱, 那麽池昱的腿已經斷了。
但是, 今天犯蠢的是顧家小孩,他多少得給小孩留點臉。
畢竟顧家小孩雖然叫他一聲舅,卻與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不是他們家的孩子,他不好在外麵對小孩進行過於嚴厲的棍棒教育。
就是這樣。
視線著落在顧家小孩嘴角的青紫上,傅笙又有點克製不住火氣。
以免自己做出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訓顧家小孩的事兒來,傅笙從顧家小孩身上收回視線,靠在靠背上,升上車窗,開始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