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鬧到撕破臉的地步,自然就不管不顧。
更何況在白袁看來,如今的局麵,他有著壓製性的優勢——皇上,不是一個為達目的,置萬民於不顧的昏君。
白袁哈哈的笑起來,心底壓抑多年的怨,終於在這一刻衝破喉嚨。
白晝明白,他當年有多憋悶,現在就有多想把一切都說出來;他當年有多煎熬,現在就有多想把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盡管他美其名曰,那是前一輩的恩怨。
白袁,一邊笑,一邊摘下麵具。
那藤編的麵具即便戴著,也依舊能隱約看到白袁臉上的傷痕,白晝早有心理準備,麵具後該是多麽慘目忍睹的一張臉。
饒是如此,白袁滿臉的傷痕累累入白晝的眼,依舊讓他覺得震撼。
他有半張臉損毀得很嚴重,像是融化了,眼眶的輪廓、鼻翼、嘴角都像將融未融的蠟——往下淌。
淌到一半,又凝固在臉皮上。
白晝猜,這該是損毀於什麽腐蝕性的藥物,可能就連視力也是受了影響的。
再看另外半邊,斑駁得滿是刀傷,幾乎沒有方寸的皮膚是完整的。
白袁走到白晝近前。
遠寧王此刻不管皇上是否對他推卻抵觸,下意識裏白袁是巨大的危險,他不能讓白晝置身於其中,行動先於理智,就想要攬著他退開。
白晝隻得用手卻在他後腰輕輕的敲了兩下,臉上一副極不情願的被王爺扶住的表情,腳步卻分毫沒退。
這樣看來,倒看不出王爺是為了扶他,還是禁錮他了。
“你父皇……”白袁說著,鬼一樣的臉幾乎貼在白晝臉前,他麵容損毀得太嚴重了,看不出表情的悲喜,隻是覺得他眼裏冒出來的恨,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這種氣焰,他壓製了幾十年,今日終於一發不可收拾,“你父皇白落他……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你和他比……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