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剛引眾人到湖邊的觀景樓台坐定,在湖中撐船點燈的姑娘就翩然上了樓,手中抱著琴,先向何方行禮,而後又轉向白晝,萬福道:“公子賜名,特來謝過,若是不嫌棄,小女子願奏樂助興。”
白晝不喜歡這種逢場作戲的活計,但自從何方在席上,聽自己說在都城認識的都是些紈絝貴胄之後,態度就很微妙的發生了變化。
何開來像是管不住何方,而何方也像不怎麽把父親放在眼裏。父子二人逗悶子,便宜了白晝鑽空子。
想這何方,能在鬧市中,尋個深宅,建造低調又奢華的私人待客館閣,消耗的金錢,並非郡守公子這個身份能支付得起的。
若是他背後沒有金主,便是他自己有生財之道。
看準這一點,白晝順勢而為道:“曆來客隨主便,姑娘願意妙音相贈,在下洗耳恭聽。”
抱琴的姑娘一笑,在樓台的偏位坐好,琴音挑弄幾下,就開始撫琴淺聲吟唱。她的琴聲既不突兀,也不低迷,何方與白晝幾人敘話,琴聲婉轉應和,倒是說不出的和諧。
自幾人坐下,何方就旁敲側擊,變著法兒的打探白晝的底細,白晝這人可能是因為心思太過縝密,才奪了身體的運數,他出行之前,一早把功課做得足足的,是以對答何方的問題,三分真,七分假,結合著帝王白家的發家史,把自己編成一個白家八百杆子也打不著的遠親,家道中落、懷才不遇、如今吃飯都要成問題的不得誌文人。
隻是因為家學,與何開來有故交,這才前來投奔。
一麵大罵城裏的皇親國戚吃人飯不幹人事,一麵又不時透出一股酸溜溜的羨慕。
聽得何方直個勁兒的唏噓,感歎白晝生不逢時、投錯了人家,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投在得了天下的穹川白家,保準能宏圖大展。
二人各懷心思牛皮吹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