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蛇毒剛解不久,在朝上撐著精神好一番廢話,如今身子委頓,下了朝直奔禦書房偏殿,吩咐布戈不要吵他,去軟塌上歇了。
一覺一直睡到午膳時間過了,才起身用過點稀飯,吩咐道:“去把太史令李司正找來。”
一路前來,李司正心裏忐忑。
從前皇上極看重命理星象,時不時就找他來觀星問卜,可近來不知為何,極少單獨召他。
他以皇後鳳靈難安為由把皇上誆去了陸水,漕運的事情表麵看確實是解了,但他想拿皇上當刀子使的算計,可像是半點都沒成。
待到李司正一進禦書房的門,皇上就擺手讓布戈出去了。
李大人連忙見禮,可他在地上跪了半天,也不見皇上讓自己平身,隻得低著頭繼續跪,心裏的小鼓越發敲得熱鬧,直到頭皮都有點炸了,皇上才慢悠悠的道:“不知來年清明,李愛卿是否要為昔日同窗,燒幾紮紙錢,以敬哀思?至少令堂如今晚年好光景,該是拜趙進所賜吧。”
我滴媽!
趙進伏誅已經不少時候了,李司正早在結案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李司正的妹妹是趙進的二夫人,當年趙進以女兒為母賀壽的名義,送給李母賀金千兩。本以為這事沒被查扯出來,是因為誅查三族不包括妻族,誰知,隻不過是皇上隱而未發而已。
李司正俯首在地,瑟瑟發抖,道:“陛下息怒……求……陛下開恩。”他確實是怕的,但也覺得皇上大概並不是想即刻就把他處置了,不然也不會連布戈都支出去。
果然,皇上幽幽歎了口氣,道:“抬頭吧,開不開恩,要看李愛卿是否識時務了,朕,隻想要李愛卿幾句實話。”
李司正忽然覺得皇上很陌生,從前為他占星問卜時,他問的話題全都是什麽修仙得道,好保社稷安寧,而今他看著眼前的這人,忽然意識到很多事情並非皇上不知道,隻不過是他認為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