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這幾日確實是沒什麽事的,他計劃的事情,還需要再運作發酵。
於是,第二日一早天光還沒大亮,就被王爺從被子裏拉起來,自王府的角門出去。
馬車在還沒有什麽人的大街上急行,七扭八拐的轉到小路,又直接出了城。
待到車停下來,掀開簾子,便有一股草香和著晨露的清爽撲麵而來,入眼一片嫩綠色。
春草還沒長老,點綴著些多彩的小花。
眼前大片的勃勃生機在微風中搖曳生姿——草坡緩和極了。
王爺下車,向白晝伸手一笑,搭扶著他下來。
馬車遠遠的等,二人信步向上,片刻就到了坡頂,便又是另一番景致。
緩坡的另一邊,是料峭春水,盈盈如透,也說不出到底是藍還是綠,就隻覺得那是好大一塊寶石,映出朝暉,美不勝收。
偶有微風吹皺湖麵,把映在水上的一層暖金色也吹軟了,而後散開,粼粼流光溢彩的靈動,讓白晝看得晃了神。
一見到這種靜匿的湖水,他便想起與簡嵐鳶初識的地方。
與那方靜水不同的是,眼前偶有魚兒從湖中跳躍起來,落入湖麵又是零落一片暖陽星碎。
多了生機。
皇上漫步到湖邊,隨便就坐下了,大大咧咧的模樣,非常沒有帝王儀態。
遠寧王解下披風,披在皇上肩頭,也挨著他坐下。
半晌,二人誰也沒說話,周圍的樹叢裏,時而幾聲鳥鳴,反而襯得這地方更加靜謐幽深起來。
直到太陽全升起來,遠寧王側頭,見白晝依舊看著湖水發呆。他知道,白晝曾經閑時也是愛發呆的,隻是他腦子卻大概率沒有停歇,從前想得都是生意場上的利益交換,而今……
眼前這人八成又在想朝堂上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
“想什麽呢?”遠寧王問道。
白晝側過頭,目光停在王爺的臉上,忽然笑了,伸起手來,像是想要觸碰王爺的臉頰,可手懸到半空,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