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的夜晚中,夜梟不祥地低鳴著。顧千帆帶著陳廉走到了一間糧店外,這是他此前與皇城司秀州駐點轄官萬奇約定好的接頭地點。多年前,他與萬奇一起從北邊的死人堆裏爬了出來,有著過命的交情,可以說,在整個皇城司中,萬奇是顧千帆最信任的人。
陳廉忍了半晌,還是好意勸阻道:“要是魏為說的是真的,那這兒的駐點轄官多半也靠不住,畢竟整個皇城司都得聽雷敬的號令。”
顧千帆以為陳廉害怕了,便道:“現在所有的人都在追殺我,隻有他,才可能把我平安送回東京。你走吧,你是為了進皇城司才跟的我,現在再留下來已經沒有意義。你還年輕,別為了一時義氣,白送了自己的性命。”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進糧店。
進入屋內後,顧千帆略微意外地發現萬奇身旁的桌子上散落著不少酒杯:“一個人怎麽喝那麽多酒?”
萬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旋即被他掩飾過去,他熱情地迎上來,與顧千帆擁抱了一下:“我看到司裏發來的密令,擔心你的安全,心裏又苦悶,就借酒澆愁來著。還好你沒事,對了,你怎麽就得罪了雷司公?”
“說來話長。”顧千帆認為這件事一時解釋不清,便直接切入正題,“我來找你,是想看看那密令的真偽。”
萬奇將事先準備好的密令拿出來遞給顧千帆。顧千帆看著那密令末端鮮紅的“提舉皇城司雷”印章,臉上浮起一抹微笑:“二十萬貫,我這條命還真值錢。”
萬奇邀顧千帆坐下,轉身取過一盞茶給他:“先喝口茶吧,放心,這裏沒有人監視,很安全。”
顧千帆看了一眼茶湯顏色,嘴角不易察覺地動了動,隨後便端起茶碗喝了下去。
萬奇嘴裏依然說個不停,似乎在有意地分散顧千帆的注意力:“現在你如何打算?是回京向司公解釋,還是索性流亡?我知道有法子去扶桑,錢和包袱我都替你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