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之下,鄭青田神色惶恐地站在一間偏僻的宅院之中,他莫名地被蕭欽言召見至此處,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多半是惹上大麻煩了。
“使相駕到!”
蕭欽言在一眾仆從的簇擁下走進院中。鄭青田連忙迎上前去,卻被管家擋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蕭欽言目不斜視地進了主屋。
鄭青田深吸了一口氣,跟在眾人後麵進了房間,他朝蕭欽言恭敬地施了大禮:“下官鄭青田,參見相公。自上回吏部一見,已多年未曾親近尊顏,相公貴體萬安。”
“你這錢塘知縣,當得不錯啊。”蕭欽言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鄭青田心中發虛,忙道:“使相謬讚,愧不敢當。”
蕭欽言冷眼看著這個險些害死了自己兒子的人,冷冷地說道:“正因為你當得不錯,所以我特意親自給你送了三件禮來。”
話音一落,管家端上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擺著白綾,匕首和一壺酒。
鄭青田大驚失色,猛然跪倒:“使相恕罪!不知下官何處得罪了——”
蕭欽言冷笑著打斷鄭青田:“你私開海禁,許南洋番商到杭州市舶,我可以不管。你殺楊知遠滿門滅口,我也可以不管。但你居然勾結雷敬,想要我兒子的命,我就隻好先要你的命了。”
鄭青田聽到前麵兩句已然臉如白紙,聽到後麵反倒有些糊塗了。“使相的公子?沒有的事,下官,下官根不認識……”
不等鄭青田說完,蕭欽言便將一張海捕文書摔到了他的臉上。
鄭青田驚愕地看著那上麵畫著的顧千帆的臉,半晌才回過神來,磕頭如搗蒜:“此事下官全然不知,無意冒犯令公子尊駕,請使相手下開恩,留下官一條狗命!下官全副身家,尚值四十餘萬貫,願全數獻與相爺!”
“你的命賤,可我兒子的命,再多的錢都買不到。”蕭欽言不欲再與鄭青田廢話,緩緩邁步出門,夜色之下,他的麵色有如厲鬼,“哦對了,從子時算起,你每多拖一個時辰,你鄭家就多夷一族。東西留下了,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