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娘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妓,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她死的那天,我出生了,我理所當然也是個狐狸精。
隻不過,我娘當狐狸精是為了生存,我可不是,我生來就賤,天性如此。
我知曉自己有一副黃鶯出穀,似水如歌的好嗓子,於是便物盡其用,我的嫡姐章錦燦對哪個男子笑,我就嬌嬌怯怯地喊那男子哥哥,生怕氣不死她。
章錦燦最喜歡太子,我便也對著殷九清甜甜地喊:太子哥哥~
殷九清走後,章錦燦便露出獠牙,鼓足了勁兒,用盡全力抽我一個巴掌,尖利的指甲趁機劃過我的臉頰:你是妓子的,你怎麽配喊太子哥哥?
姐姐,皇後娘娘也是我的親姑母,我憑什麽不能叫嘛。我摸摸破皮的臉頰,挑釁般地朝著章錦燦吐吐舌頭,心中不禁腹誹,被慣壞了的大家閨秀比鄉野村婦還粗鄙。
有時候我望著高高的月亮,總是忍不住思考,人生的際遇怎能如此不同呢?
章錦燦的母親是顯赫富貴的武安侯府嫡女,我的母親是個青樓妓子。
所以同為太傅之女,她高貴如明珠,我則卑微如草芥。
就連她的名字都比我好,錦燦——如錦緞一般光輝燦爛。
而我的名字則是出生那天,父親看到池子裏的一枝殘荷,有感而發得來的。
秋荷,一聽就包含了無限的寂寥與愁苦,秋荷,秋荷。
枯枝敗葉,秋水殘荷,聽起來可真悲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