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隻是很豔羨章錦燦,並沒有那麽討厭她。後來年歲漸大,她長得越來越像她板正肅穆的母親,我也越來越像我形貌昳麗的母親。
美貌成了我的原罪。
她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賤人妓子之後,輕蔑地說什麽龍之龍,鳳生鳳,狐狸精生狐狸精。
就連我禮貌地喊太子哥哥,也被她說成是小小年紀便知道勾引人。
既如此,我也不能空擔了罵名,我便偏要嬌滴滴地喊,看我不氣死章錦燦。
那時殷九清已然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國之儲君了,平日裏板著臉像個老學究一般。
我十分不喜歡他,見了他也隻是喊上一句表哥,並不很過分,可章錦燦還是免不了朝我揮巴掌。
她討厭我已經不分原因了。
第一次和殷九清有交集是在京城的芙蓉宴上。
京城貴女們坐在一起賞花作詩,輪到我的時候,章錦燦假好心為我說話:我這妹妹淺薄,平日裏**慣了,做不出來詩,大家可不許笑話她。
我當下紅了眼,捂著帕子靜默無聲地掉眼淚。
宴會上美貌又心善的小娘子教養也是極好的,並未因為我的庶女身份嫌棄我,甚至還紛紛出口指責章錦燦。一時間,章錦燦千夫所指。
我借口整理儀容,拐到一片芙蓉園前笑得肚子都疼了,一轉身,遇見了殷九清。
他好像知道了方才的事,像有大病一樣,肅著臉背著手斥責我: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都不明白嗎?做事情前要牢牢記得自己的身份,如此行事,一點女兒家的規矩也無,舅舅都不請人教你學規矩嗎?
我切切實實感到難堪了,他貴為太子,身份高貴,鄙夷我也是正常的。
我是什麽身份?我要記清楚什麽?
記清楚我是一個庶女?還是記清楚我永遠上不得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