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之後,我爹將我叫了過去。
他說若是章錦燦的婚事定下,府中沒有精力給我操辦婚事。
他給我相看了兩戶人家。
第一位是正五品的宣德將軍劉青山,在武安侯麾下就職。
第二位是平昌侯府的嫡次子吳仲康,如今已二十有三,膝下還有一子,前年妻子病故,他便一直沒有再娶。
一種無奈湧上心頭,我曾那樣傷了李榮川的麵子,我怎能嫁給他爹麾下的將軍?至於吳仲康,嫡次子不能繼承家業不說,他還長了我七歲,膝下還有個兒子。我難道一嫁進去就要給人當後娘嗎?
注意到我臉上神色,我爹不悅地皺起眉頭:你那是什麽臉色?莫要異想天開,安安穩穩過日子,何嚐不是你的造化。
去吧,過會兒去碧水湖畔的畫舫上同兩位公子見見吧,新荷都開了。
碧水湖畔旁有一種模仿畫舫結構的建築,它外觀裝飾同畫舫一般無二,隻是牢牢固定在水麵上,不能移動,隻供人們賞荷品茶,這種建築也叫作不係舟。
上了不係舟,劉青山站起身來揮著手迎我,毛毛躁躁撞翻了茶壺,邊抖衣服邊望著我不好意思道:章二小姐。
我朝他點了點頭,看著他袍子上一大片深色水跡,說:你,要不回去換身衣服?
他的兩隻手都擺了起來,露出一個收斂著的笑:無妨。
他生得孔武有力,一番動作倒是帶著濃濃的少年稚氣。
秋荷小姐,你比畫像上美上許多。小心翼翼地說完這句話,他的情緒忽而低落下去。
靜默半晌,他歎了口氣說:劉某不知何德何能,有幸與秋荷小姐議親,秋荷小姐這樣的人,值得金屋藏嬌,劉某實在不堪為配。今日實在失禮,劉某先告辭了。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站起身,撩著袍子離開了。
難以言喻情緒從心底深處升上來,我茫然地盯著湖麵,心裏難過又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