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清撤走了守在殿門口的侍衛,不再限製我的行動了。
他派內務府的人送來許多珠釵首飾,內務府的公公笑眯眯地奉承:珍妃娘娘,您這恩寵可是頭一份,皇上心裏記掛您呢。
我覺得討厭。
在王府的時候,殷九逸也常常送我東西,不會有討厭鬼時時刻刻提醒我要感恩戴德。
我在鑽牛角尖,我陷入了反反複複無法擺脫的情緒中,一點微乎其微的細節都能使我厭惡煩躁。
我不喜歡宮裏的女人,不喜歡她們嫉妒又不甘的眼神,好像我分走了本屬於她們的恩寵。
我變得囂張易怒,聽見嬪妃在背後罵我便命人狠狠打她們的嘴,我在後宮風評越來越差。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誰都敢嘲諷我。
那時她們嘲諷我不是因為我是庶出,而是因為,我是風塵女子所出。
如今我成了皇帝最寵愛的女人,還是受盡了嘲諷。
她們懼怕板正嚴肅的殷九清,不敢勾引,便整日說些酸話,豔羨我的恩寵。
這日我在禦花園散步,桂花樹後一個妃嬪模樣的女人揪著桂花不耐煩地往地上踩,對著丫鬟不住地嘟囔:天生狐媚子樣,偏偏又裝出一副高傲冷淡模樣,看見她那副模樣就討厭,誰知道私下怎麽勾引皇上呢?
這樣的話從小到大我聽得太多了,我惱羞成怒地代入了自己。
你又是哪位?我對她沒有印象。
我冷不丁地一出聲,嚇得那人猛得失了神,慌亂地垂下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珍妃……珍妃娘娘萬安,妾身是福安宮的慕美人。
我上前兩步,猛地捏住她的下巴下打量,猝不及防給了她響亮的一巴掌:皇帝都不敢罵我,就憑你,也敢對我指指點點?
殷九清和齊梅並肩而來,他走上前看了看我紅腫發麻的手掌,輕說:手該疼了。
轉頭他便沉了臉對著地上跪著的美人說:美人慕氏,不守規矩,以下犯上,罰俸兩月,貶為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