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軒的燭燈未滅,顧晗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耳邊仿佛不斷徘徊著丁才人最後的那一聲悲腔。
她眼中閃過一抹煩躁,夜分明很深了,她卻有些睡不著。
從皇後打算要害她的孩子時,她和皇後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麵,注定了不死不休,她心眼很小,也格外記仇,一想到皇後害她至此,自己卻安然無恙,她心中就一種報複欲,讓她連睡覺都不安生。
不論是害了丁才人,還是害了方漢,顧晗都未曾覺得愧疚。
丁才人是皇後手中的一顆棋子,指不定何時就作用在她身上,至於方漢,更是明確的皇後的人,她殺了一個敵人的人,會覺得心下難安?
不會的。
她每一步走得都是深思熟慮,她早就知道她在做什麽,而結果的確如她所想。
皇後會不會倒,她根本不在乎。
隻要困住皇後,擾亂她近段時間的動作就可以了,她要安安穩穩地生下腹中胎兒,誰都不能攔她!
顧晗翻了個身,她在梳理,她為何煩躁,半晌才有了結果。
嫡子尊貴,至少比她和丁才人的孩子來得尊貴,所以,皇上才會在證據都隱約指向皇後時,依舊選擇力保皇後。
顧晗的手搭在小腹上,不斷輕撫著,皇後想替她腹中的孩兒鋪路,顧晗也同樣如此想,她也接受不了,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如其他人。
顧晗沉著冷靜地告誡自己——不能著急。
至少要等等,既然皇後選擇了出手為嫡子鋪路,她腹中的孩子可不是嫡子路上最大的隱患。
顧晗知曉自己的當務之急,是先誕下腹中胎兒,其餘的事,都可以緩緩。
一夜無夢。
翌日,顧晗是在旁人的注視下才醒來的,一睜眼,就見皇上坐在床榻旁,他倚著床欄,靜靜地看著她,眉眼間仍能看出些許疲倦來。
他眼底的青黑,很明確地告訴顧晗,他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