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除了臊子又還有醃得恰到好處的芽菜,甜鹹口味,清脆爽口,正可給煮得柔軟的麵條增添口感。
因為知道一會兒就有家宴, 夫妻兩個隨意吃了三兩塊點心解饞就不再動了。楚沁將雙手枕在頭下、仰麵躺在**想事,裴硯無所事事地坐在床邊陪著她。見她安靜了很久,他便問:“在想你外祖母的事?”
楚沁“嗯”了聲, 目光仍凝視著幔帳頂子沒動:“我在想, 我外祖母一輩子都是那樣嚴厲的,不僅是對我, 對我母親也一樣。所以不論你今日說了什麽,她都未見得能聽進去。”
“我知道。”裴硯點點頭, 略作沉吟, 又問, “你恨她麽?”
楚沁一怔,嘴巴撇了一撇:“不恨吧。”說完就是一陣子沉默, 繼而一聲歎氣, 聲音變得更弱,“我也不知道。”
她自知外祖母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的,可是從前的那麽多痛苦也不是說忘就忘的。
她說罷坐起身, 蜷著腿看看裴硯, 神情有些苦惱:“我若恨她怨她, 是不是很不孝順?”
裴硯搖頭:“不必想這些。”他邊說邊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她就勢躺到他膝上,他立時手賤起來,雙手一起撥弄她額前的劉海玩。
這樣的舉動若放在幾個月前必能讓她一躲三尺遠, 但現下她已經懶得計較他的小動作了,就由著他玩, 他邊玩邊平靜地續道:“我時常覺得那個‘孝’字帶來的擔子太重, 好像隻要長輩心思是好的, 行為再如何不可理喻, 晚輩都必須體諒。可其實不該是那樣,有時候傷害了就是傷害了,憑什麽不能記仇?”
他邊說邊看她,忽而注意到她一雙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便不由一笑,一隻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所以你外祖母這事……你若能不計較,那自然好,我於你家而言終是個外人,你若與長輩相處和睦,我來的時候就更自在,何樂而不為?但你若心裏不舒服,那也沒什麽,左不過以後少走動,回門時也可以避著她不見,這和孝不孝順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