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美滋滋地也喝了一碗。切成小方丁的白蘿卜在齒間一碰就酥軟下去,包裹的鮮香四溢。
再一陣驚雷之後, 四下裏都冷到了極致。裴硯愣在那裏,猛然看著楚沁,清秋清泉盯著裴硯, 麵上雖不敢顯露什麽, 心裏卻替楚沁生恨。
小章倒是個好哥哥,眼見這局麵尷尬, 無聲地施了個禮,就護著芸兒匆匆溜了。
滿屋死寂中, 裴硯與楚沁對視了好久, 終於啞啞道:“你、你說什麽?不是……”
楚沁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一語不發。
裴硯總算定住心,揮手屏退了清秋清泉, 連王宇也一並退出去。他幾步走到門口, 一把關上門,又折回楚沁麵前,深呼吸:“我不知道你從旁人那裏聽說了什麽。我是帶回來一個外室, 但不是我自己的外室, 是霍棲的。”
楚沁目瞪口呆:“什麽?”
“霍棲入了詔獄, 你知道的。”裴硯說及正事,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如今太子殿下說要救他,可能不能成, 我們心裏也沒數。他的這個外室……出身低些,昌宜伯爵府不肯給她名分。他怕一旦自己沒了, 他們母女就活不下去。”
楚沁還是那樣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裴硯續說:“所以他將這母子三人托付給了我, 若他來日得以平安歸來, 我自會將他們送回去。但若他真的沒了……”
他屏息, 口吻裏多了幾許小心:“沁沁,我不能看他們流離失所。若霍棲真的沒了,那個外室,對外便說是我的妾。那兩個孩子,你就當是咱們自己院子裏的庶子,不必你為他們費什麽心,隻是保他們一條命。”
他說得和氣之餘,更帶了幾分央求,好似生怕楚沁不答應。
楚沁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但就是做不出反應。
——若隻是這事,她自然會答應,那是三條人命,其中還有兩個無辜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