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感受到下顎處銳利的冰冷,她睜眼開,目光直直撞進蕭愈的眼睛裏。
她看著他倏而拉近的五官,雖還和年少時一樣,俊美耀目,讓人移不開眼,但十載風雨,飽經沙場,他早已蛻變的深不可測,刀口舔血久了,不怒自威像是刻進了骨子裏。
李琬琰靜靜望著蕭愈,他的眼眸同她記憶中少年的雙眸重疊,隻是這雙曾經讓她深深陷進去的眼眸,不再有光,他看向她時,神情皆是冷漠,充滿了對她的厭惡。
蕭愈盯視著李琬琰,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當年他按照她給的地圖路線向北,很快遇上一夥刺客,他心知即便有她相助,也很難完全瞞過皇帝的耳目,他拚命搏殺,甩開了刺客,但很快,在下一站他又遇到了新的刺客,如此反複,他不知這一路殺了多少人,更不知還有多少人要來殺他。
但從始至終,他都不曾懷疑過她,哪怕他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他依然相信這些提早埋伏的刺客,與她無關。
可當他九死一生從昏迷中醒來,國中鋪天蓋地流傳的,都是那道褒獎她的聖旨。
“公主琬琰,助聖上平叛謝氏一族有功,特賜封地北境長川郡,食邑五千戶……”
而他謝氏一族,他的至親,皆被屠戮殆盡,他聽聞北境長川謝宅血流成河,就連貓狗也都慘死在刀劍之下。
他曾不死心的調查過,或許她是被皇帝陷害,或許是地圖被皇帝的人掉了包,這一場場想要他性命的刺殺其實與她無關。
但所有的證據都在告訴他,她與此事脫不了幹係,甚至他還找到了當年的人證……
可今日,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想她親口告訴他,當年的事,究竟與她有無關係。
蕭愈將匕首抵上李琬琰的咽喉,嗓音有些沙啞:“是不是你?”
李琬琰仰頭看向蕭愈,輕易看清了他眼底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