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充斥滿血腥味, 回程的路異常顛簸,猶似李琬琰的心七上八下。
蕭愈靠坐在車廂一側,闔著雙目, 濃密的劍眉微蹙, 從靈源寺下來, 他便一言未發。
李琬琰坐在一旁, 看著他額頭不停冒出的汗珠,悄悄湊過去, 拿起帕子試探的觸碰,輕輕擦拭。
李琬琰一邊替蕭愈擦拭冷汗,一邊覷著他的麵色, 她心裏自責, 也有些忐忑。
她現下猶還清楚記得,他在靈源寺救下她時的眼神。
跟著上山之前, 她實在沒有料到流民會如此作亂, 事實證明, 靈源寺的那場作亂也確實不簡單,這背後一定有人裏應外合的操控,那些流民被當成了幌子。
蕭愈忽而睜開眼,他攥住李琬琰的手腕, 將她替他擦汗的手甩開。
李琬琰揉了揉微疼的手腕, 抿唇小聲道:“今日是我莽撞了, 我不該上山去添麻煩。”
蕭愈聞言, 目光移到李琬琰麵上, 他聽著她的道歉, 眼底的怒意仍然未消, 他看了她好一會, 眼底神情複雜,最後還是轉頭閉上了眼。
李琬琰在意蕭愈越來越蒼白的麵色:“我…想看看你的傷,先簡單包紮一下。”
她話落他不理會,她想了想隻好又問:“你…可是要回王府?”
李琬琰猜測蕭愈現在受了傷,定然不會放心住在皇宮裏,便先替他安排:“我先送你回王府,何筎風傷著,我派其他禦醫去你府上?或者你若有貼身的大夫,我便不派人去打擾了。”
李琬琰是了解的,像蕭愈身居高位,是不會輕易讓陌生的醫師診脈,就好比她的心疾,禦醫院中隻有何筎風一人知曉。
她話落,見蕭愈睜開眼,神色變得更冷,他直直盯著她,忽而冷笑:“你倒是撇得幹淨。”
李琬琰聞言有一瞬的不解,她想了想,再次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先簡單包紮一下。”
蕭愈雖未答應,卻也沒有拒絕,李琬琰見了,便繞到他身旁的另一側坐下,看著他一側衣袖被鮮血染濕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