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河岸旁, 小小村落間人來人往,晌午村西的茅草屋升起炊煙。
男主人開了一壇酒,倒入有缺口的瓷碗裏, 一碗遞給裴鐸, 另一碗自己端起, 兩人碰杯, 接著仰頭一飲而及。
劣質的酒水有些辣喉,裴鐸喝下一盞後, 拒絕男主人再要倒來的酒水:“喝醉了,便不好上路了。”
男主人聽了便作罷,開始給裴鐸夾菜:“裴兄早去早回, 我們在家裏等你。”
裴鐸聞言, 轉眸看向還躺在榻上的李承仁,接著又將目光落到男人身上:“小侄兒還要托您和夫人多費心。”
“裴兄放心, 我和內人定將孩子照看的好好的, 等你去京城請來好大夫。”
裴鐸再次道謝, 隨後主動拿起酒壇子,他向男人敬了最後一碗酒,隨後起身上路。
婦人從後院追上來,又多給裴鐸塞了幾個炊餅, 叮囑他路上小心。
裴鐸道謝後, 推開院門, 往村外走。
一年多前, 行宮大火, 他抱著李承仁跳入寢宮的湯池裏, 順著出水口, 一路拚命的遊, 才逃過葬身火海的下場。
湯池的出水口通著行宮外的運河,隻是他嗆了太多的煙和水,逃出來時便失了意識。
是路過的漁夫救了他們,將他們領回了家,他昏迷了好幾月才醒,但李承仁年紀太小,他們請了很多大夫,試了很多偏方,仍然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裴鐸因為腿傷,醒來後在**又躺了幾個月,近來才漸漸恢複如常。
在這一年多的日子裏,他聽了太多關於京中的傳聞,例如李琬琰的死訊還有他親眼見證的新皇登基。
改朝換代不過一夜間,但他不相信李琬琰就這樣不在了,他要回京去找線索,即便她真的故去了,他也要知道原因。
裴鐸並沒有將自己和李承仁的身份暴露給農戶,所以隻說自己認識京中的名醫,此次入京是為了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