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愈猛地從夢中驚醒, 蒙蒙天光從窗戶透入殿中,他睜著眼,四處環望, 發覺自己身在寢殿之中。
下一刻, 蕭愈迅速下榻, 他甚至來不及穿好鞋, 疾步奔向殿外,推開寢殿的門, 庭院裏的海棠淒零凋落,他垂下頭,下意識移步躲開腳下的石板, 他靜靜盯看那石板半晌, 卻不見絲毫動靜。
蕭愈獨身在深秋清冷的早晨,天際不見晞光, 穿過廊下的風, 卷走他身上的溫度, 將他的袖袍吹得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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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鐸是在次日晌午才酒醒的,剛發覺自己所處換了地方,便被看守他許久的人帶到了明政殿。
裴鐸走在皇宮的甬道,便知是蕭愈派人抓了他, 而他如今一介白衣, 能惹得新帝“青眼”, 特意把他抓進皇宮裏來, 無非是在忌憚李承仁, 忌憚前朝皇室的血脈。
明政殿裏, 吳少陵和霍刀一左一右站在裴鐸身邊, 兩人上下打量一番, 除了瘦了些,邋遢了些,和往日沒什麽兩樣,甚至連道燒傷都沒有。
這看起來,就讓人忍不住奇怪了。
蕭愈心裏沒有想要審問裴鐸,否則昨晚就將他押到牢房了,裴鐸似乎也意識到這點,蕭愈賜他座,他也沒應,麵上一副拒絕溝通的表情。
吳少陵忍不住先替蕭愈開口問道:“裴統領死裏逃生,可要與我們好好說說,究竟是怎樣化險為夷的,讓我也學學,萬一哪日倒黴,還能保條小命不是?”
裴鐸聞言,側眸看了吳少陵一言:“寢殿後麵有一座湯池,我跳進池水裏,撬開出水口的石板,遊出去的。”
“就你自己?”吳少陵緊接著又問。
“是。隻有我自己。”
裴鐸說完,吳少陵卻摸了摸下巴,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樣,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轉而問道:“那這麽長時間,你都去哪了,怎麽昨日才回京城。”
“腿疾複發,修養到今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