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鈴聲一響起, 相凝霜就愣了。
“…你怎麽直接就搖了。”她不可置信,簡直想把那仍叮鈴作響的玉鈴給拆了,“我們手中沒有持白鏡啊。”
南客倒是依舊慢悠悠的, 聞言還輕笑著反問她一句:“沒有嗎?”
“反正我是沒有。”她聽出他淡淡笑意似乎含了點奇異意味,試探著問道,“…難道你有?”
“沒有。”
他也幹幹脆脆的否定, 似乎是想到什麽,微揚了下頜輕輕眯眼,目光深而遠的看向半簾鬆綠簾幕大團大團的海棠花,半晌才又接著說道:“所以我說要搶。”
相凝霜覺得不妥:“金屏宴開了數百年, 從未聽說過有人在筵席之上明搶, 可見暗地裏護持此宴的修士絕對不少。”
“況且直接就動手搶也不太好…”她皺著眉十分為難, 道德水平很高的樣子, “我們可以換一個…文雅些的法子?”
“什麽法子?”南客大魔頭虛心下問。
“可以騙。”
南客正半支了下頜, 偏過臉去似乎是打算取了相凝霜放在矮幾上的畫軸看,聞言低低笑起來,失了力道般靠回了軟榻上, 流水般的銀發散了半榻, 他領口也鬆了, 半露出一灣細玉般平直鎖骨。
相凝霜無意間瞥到他這般模樣, 不自覺想到初入不庭那夜,血月幽幽映冥河華堂,他半隱在黑暗中似笑非笑, 抬指間斷她生路,而她強自鎮定機關籌謀, 仍笑言一句:閣下的領口散了, 要我幫你束起來嗎?
她想到這, 覺得有趣,於是也半含了笑,學著那時的口吻問他:“領口散了…要我幫你束起來嗎?”
其實不過是一句隨口的玩笑,南客卻立刻看過來,如同抬眼便逢一場南地的雨,他眉目霎時便軟了一瞬,微揚了頭,輕聲應了一句:“要 。”
他揚頭的姿態露出了一截流暢的脖頸線條,像是放下防備的惡獸朝喜歡的人類露出柔軟的肚皮,再加之他有些蒼白疲倦的容色,便顯得……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