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掙紮中。
相凝霜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察覺到他半晌沒有動作,心裏生出幾分著急,勉強打起精神問道:“解不開嗎?”
“…可以。”
他定了定神勉強回道, 微垂了眼睫,極快速的結了個印,她手腕、腳踝上的金鐲立刻便應聲而落。
…沒有傷痕。
洛長鶴盡量忽視了那些曖-昧刺眼的紅痕, 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已經解開了,請施主牽著我的衣袖,我帶你離開。”
回答他的是相凝霜勾上來的手臂。
她軟綿綿的貼上來, 沒什麽力氣, 動作卻極堅定, 眼眸依然水潤潤的, 臉頰比方才還要紅, 勾著麵前人的脖頸義正嚴辭說道:“我要親你。”
洛長鶴:……
洛長鶴手抖了一下。
隨即他反應極快的往後一避,輕飄飄放下她的手臂,微偏了眼不去看她, 神色淡然, 極其正人君子、禪心如雪、仿佛半點不受幹擾般說道:“施主玩笑了…”
眼下情況不比之前。
方才他作琴師打扮時, 勉強可以由著她的心意親近, 權當配合她,但現在不行,眼下並沒有什麽必須配合的危急情況, 他若是…若是唐突,阿霜事後勢必會覺得他輕浮, 說不定還要厭憎於他。
絕對不行。
他這樣想道, 完全忽略自己心底那一點淡淡的歡喜。
在胭脂樓時他隱瞞了身份, 此刻卻是本來麵目,也就是說…阿霜就是想親近他。
就是想親近他本身。
枯萎的小孔雀又活過來了。
他心底軟得如同雲團羽絮一般,麵上神情卻愈發清冷淡靜了,輕飄飄又扶正了相凝霜東倒西歪的身子,十分矜持的樣子。
相凝霜於是沒有得手。
她現在已經暈暈乎乎得不剩一點理智了,行事全憑本能,隻覺得自己心頭仿佛有小小一簇火燒,不痛,卻燒得她簌簌的癢,而麵前人氣息清遠如雪如雲,偶爾拂過她手臂的指尖更是涼而柔軟,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又幹淨又冷冽、新積下來的雪地,正等待著她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