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朦朧, 上弦月光暈淺淺映晚風吹過窗紗,珠簾玉鉤簌簌作響驚破一室沉沉燭光,於是浴桶中懶懶支腮的美人換了個更散漫的姿勢, 借一盞燈透過屏風看窗外月暈。
相凝霜捂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嗬欠,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
……怎麽還不來。
她把迷魂陣都擺好了, 就等著小孔雀來自投羅網,水都快涼了。
她等得無聊,便隨手從一旁的托盤上取了銀梳,一麵鬆鬆攏著散亂的鬢發, 一麵開始胡思亂想:洛長鶴說的看尾巴…應該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有點怕她這邊翹首以待摩拳擦掌的, 結果等會洛長鶴過來, 熄了燈放了簾子, 他嘭一聲變成隻小孔雀, 唰一聲一開屏: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很好看!
…那就壞菜了。
相凝霜越想越偏,細細的眉都皺了起來,正欲放下銀梳之際, 外間的門卻叩叩輕響了兩聲。
——來了!
她正欲起身披衣, 想到什麽又懶洋洋縮回浴桶, 趴在桶沿半偏了頭, 含笑輕聲說道:“怎麽還敲門?”
這一句話透著點倦意,但似乎又含了氤氳潮濕的水汽,因此她原本就微啞的聲線更加繾綣曖昧了幾分, 門外人聞言也不禁愣了一愣,半晌才又謹慎的多問一句:“…我可以直接進來嗎?”
聲線很低, 帶一點明顯的顆粒感, 卻仍能分辨出是少年的聲音。
……是楚白。
相凝霜差點摔倒在浴桶。
“等等等等啊——”她慌裏慌張跳起來, 隨手扯了衣裳,“先別進來,我我馬上就出來!”
門外正要抬起手來的楚白聞言微怔,神情微微一變,卻仍是輕輕應了一聲好。
半晌,門終於從裏麵推開。
相凝霜頂著一副略顯尷尬的神色開了門,先幹巴巴的打了個招呼:“…是你啊,怎麽這麽晚過來?”
她發尾仍帶著水汽,容色也不同白日時光豔,反而在淡淡月色中顯出一種極動人的素淨清雅,一看便是剛剛沐浴過,楚白略略一頓,不禁把聲音放得更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