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凝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洛長鶴這句問話其實聲音很輕, 聽不出來語氣,觸著她頸側的指尖力道也幾不可察,更輕的是他的眼風, 蝶一般輕飄飄落下來,相凝霜卻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的注視,慢了半拍才開口:“啊…這個……”
妖女在處理這種情況時, 一般有以下這麽幾種解決措施:
第一種,裝傻:“啊,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呢。”
第二種,胡扯:“…興許是蟲子咬了吧。”
第三種, 就是直接隨它去吧, 眨巴眨巴眼睛笑一笑, 不解釋。
但她此刻這三種一個也不能用。
橫豎她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 況且…她也不想騙小孔雀, 何必要這麽費心遮掩。
想是這麽想的,然而要說出口卻又沒那麽簡單,總不能直接說這印子是我師尊親出來的, 好歹得介紹一下故事背景吧。
她於是開口, 帶一點小心翼翼:“說來話長…我們先坐起來?得先說說正事。”
他倆現在的姿勢還不太能說正事。
她自認為這是個很合情合理的建議, 洛長鶴聞言卻沒動, 仍然支著肘半側著臉,流水一般的長發散了她一肩,而他眼波清冷, 比落在她頸側的指尖還要涼些。
他還在輕輕撫著那幾點紅痕。
她頸側的肌膚很白,而痕跡淡紅、深深淺淺, 比作紅梅落雪都稍顯僵硬, 是用唇舌細細廝磨後才能留下的印子, 看著便能想象出是如何春情。
洛長鶴指尖的力道突然重了一瞬。
下一瞬,他便抬眼,輕聲說:“…不。”
相凝霜一愣:“什麽…?”
他語氣淡淡,看不出喜怒:“我現在不想說正事。”
相凝霜呆愣愣又啊了一聲:“…為什麽?”
“因為我不開心。”
他注視著她,這樣低低地、直白地說道。
相凝霜還是呆呆的——她在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