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完全的黑了下去, 月色如水,水色如月,水麵上掠來的風夾雜著細細的花香, 這氣味中還夾雜著洛長鶴身上獨有的清雅馥鬱的香氣,帶了點如雪似玉的冰涼,然而卻實在好聞, 好聞得相凝霜不敢說話,愛惜這一刻的溫存與歡欣。
她的歡欣從來都坦誠直白,看到一片璀璨的雲霞便駐足觀賞,飲到一壇佳釀便以琥珀盛光, 而刹那情動無可自抑之時, 仿若一天風露、花豔驚春, 心思如何百轉千回, 第一反應隻是想與他親近。
但她又貪戀他此刻情態, 於是隻是撐著臉頰、帶一點淺淺笑意看他,眼眸濕潤而明亮,橫波清湛, 笑意溫軟, 一瞬眸光更勝月光, 融化多少秋思綺夢。
洛長鶴被看得指尖微微一動, 心頭仿若有砂紙細細磨過,簌簌的癢難言的痛,那痛太輕微, 癢又太磨人,以至於悠悠的**起來, 柔柔曼曼地舒展至五髒六腑, 是從未有過的恍惚與溫熱。
…一寸秋波, 千斛明珠未覺多。
他難得想起俗世的詞賦,忍不住在心裏輕輕念了,又注意到她耳垂上墜著的小小珍珠耳璫搖搖欲墜,下意識傾身去扶。
這一傾身,他烏發傾瀉,便散了相凝霜一肩,那股雪後初雲般的香氣便霎時更濃。
洛長鶴用指尖撥正了那枚耳璫,珍珠瑩潤潔白,然而與玲瓏一點耳垂相襯,便分不清哪個才是珠,他於是指尖遲疑一瞬,有些貪戀的停了停。
就是這一刹的停頓,他正欲收手之際,唇上突然一熱。
阿霜吻了他。
纏綿的,親昵的,不再是之前那樣點到即止的一觸,她宛如小動物一般吻了吻他後,又輕輕一舔他下唇,隨即,一咬。
洛長鶴腦中轟的一聲。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她便又輕輕一吮,貼著他的唇角呼吸細細,聲音也輕輕,頂著一雙容色光豔聞名四洲的臉,仿佛神話中那些真正的妖女在引誘釋子:“上次我們去的雪山…是你修行的地方吧,那裏是不是沒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