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已至九月, 但夏日的酷暑依舊牢牢抓住秋老虎的小尾巴,給未來得及喘口氣的世人當頭一棒。
原在江南便難耐酷暑的梁婉清,回到京城竟舒適許多, 縱是獨坐在暖陽裏, 也沒那般想念遮陽蓋。
梁彥辰還有手頭未盡的政務要辦,梁婉清左等右等也等不來他,隻得先往天壇外去,碰巧遇見同樣徘徊等待的母妃。二人一見立馬敲定,留下一輛車馬給梁彥辰, 她們就先打道回府了。
天壇因占地不小,便一直設在京都外城。一路車馬勞頓, 母女倆也就著這個機會好好說了說體己話。
梁母拉過女兒,輕輕捧起她的臉,依照記憶裏的模樣, 小心比對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複又哀聲道:“瘦了瘦了, 想來是江南的飯菜不過合口,竟叫我家婉婉瘦了這麽多。”
“哪有!”梁婉清失笑道, 點了點腰間和手肘:“這兒,這兒, 可不都胖著呢麽,女兒還一直苦惱呢。那江南的廚子也不知怎麽, 這麽會做食,竟叫人食過三口依然回味。我一個不留神, 竟是一桌飯菜都已下肚了。”
“瞧你這話說的, 多吃些怎麽啦, 娘還希望你多吃些呢。”梁母笑著揉她。
“那可是萬萬不能的,”梁婉清搖搖頭,煞有介事道,“‘楚王好細腰’——咱再吃幾天,女兒可就嫁不出去了!”
“這京城,誰敢不娶我女兒?”梁母迅即反駁道,一開口,又覺著自己這話有些歧義,趕忙打了個補丁,“這京城裏,我女兒嫁給誰,不都是便宜他了,哪還輪得到他來嫌棄。”
“娘——”梁婉清嬌羞地埋進母親懷裏。
梁母順勢攬著她,停頓了半晌,複又繼續道:“不過,我女兒大抵是沒這個機會了。”
“為什麽?”梁婉清探出腦袋,奇怪地問。
“你還好意思反過來問為娘?你既已同陛下兩廂情願,又為何要自顧地跑去那江南?這兩月,你是去江南快活了,可給陛下留了不小的爛攤子。我與你父王見了,都覺得心裏虧欠著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