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來說是哪哪都不對。
薑淮不是說歲歲這段時日在賢妃宮裏待著嗎, 那今上又是怎麽一回事?
虞家世代從武,身為嫡女的虞氏雖承襲了父輩的一身武力,但就像被狼群護養的蘭草, 自幼就沒經過多少波折。可這並不代表她不聰慧。
哪怕心裏不似文官有那般多的彎彎繞,但也不過幾個呼吸間的功夫, 她就已經聯想起了雍淵帝先前那諸多賞賜。
直覺告訴虞氏, 那些意料之外的封賞絕對和她懷中的女兒脫不開關係。
她遲疑地張了張嘴, 說是滿肚子疑惑也不為過。但一望見小姑娘眉眼裏不小心流露出的些許疲色, 薑夫人便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先是玩雪,後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遭,心傷初愈的薑歲綿內裏已沒了精力,不過是因為她太過想念自家阿娘勉力撐著不願放手罷了。
為人父母的,總是要細心些。
下人們早已被這一馬車的物什嚇懵了, 而麵對莫名黏著自己的女兒, 虞氏歡欣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把她推給旁人?
薑夫人差人打傘遮住並不濃烈的日光, 一路把少女送到屋中軟榻,又親自哄著人兒睡下方才罷休。
佛寺中常燃的檀香氣和草木藥香混在一處, 平淡幽泊,倒叫人不自覺地安心下來。大抵是耗盡了最後一點氣力, 小姑娘頭一沾枕便睡了過去。
手卻還念念不舍地勾住了人的衣角。
虞氏定定地瞧了她半晌,一直到耳邊的呼吸聲漸沉了, 才小心翼翼地將人使不上力的手挪到被下暖著。
日頭西沉, 少女的小臉掩在褥子裏, 睡顏恬靜, 似養在池裏的一朵含苞清荷, 總讓人想再多待她更好幾分。
虞氏那軟到極致心腸被人攪了又攪, 濃成一腔暈不開的慈愛。
可當她走出屋子時,那眉間的柔軟之意卻於刹那間散了個幹淨,“好生照看著你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