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疫病的徹底好轉, 各州縣和京城也漸漸恢複成了以往的熱鬧模樣。薑歲綿在家中安靜窩了幾日,便叫擔憂她無趣的虞氏哄著,一同赴趙府的宴去了。
宰相府邸裏, 綠梅高懸枝頭,棕色的枝丫不規則地斜著, 各府女眷端坐於廊亭水榭, 煮雪烹茶, 扯些家常閑話, 男子勳爵則在前廳飲宴,推杯換盞,自有他們的一番快活。
薑夫人把小姑娘頸邊的兔毛柔領好生順了順,又伸手探了下人兒手心,不冰, 溫溫的, 旁邊裹了層針織袖袋的手爐也散著足以抵禦風雪的熱意,她這才放心下來, 將自家心肝送到了外間的花園處,溫聲道:
“我觀園裏不少姑娘和歲歲你年歲相仿, 我兒仔細瞧瞧,興許能交上一兩個說得上話的。”
話罷, 薑夫人半是不舍半是堅定地把人往外頭推了推,又叮囑了一番青棠, 然後才轉身踏入亭內。
彎彎曲曲的綠梅下, 幾家貴女聚在花下談笑著, 她們身上淡淡的脂粉氣息彌散在寒風裏, 擾亂了陣陣梅香。
薑歲綿無奈地抿了下唇, 乖乖撿起自家阿娘對於交友的殷殷期待, 慢吞吞地朝著花園的方向挪了去。
見少女動了,悄聲倚在亭邊的虞氏暗鬆了口氣。先前見人兒念念不舍地追在大皇子後頭,她憂心,總覺皇家並非個什麽好的去處,現下小姑娘失了興致不追了,她更憂心了。
一旁的季家夫人卻是扯過她的手,笑了。“許久不見你,阿舒怎的變了個長籲短歎的性子,倒叫我不敢認了。”
阿舒,虞氏閨中小名,自是親近的人才會喚的。
官場繁雜,眾臣之間的情誼三分真七分假,後宅的女眷自然也是如此。但這麽多年下來,總該有幾個知心的手帕交才是,對方便算得上一個。
虞氏挪開目光,對上來人的笑臉,不由也露了淺笑,“姐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