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海底開始迅速崩裂。隨著耳畔轟鳴聲攆著海紋席卷而來,泉眼似乎就要被封上,裴九真和雲若穀遙遙給彼此遞了個眼色, 雲若穀疾步而來, 彎腰背上紅昭,帶著裴九真就往泉眼之外逃去。
二人才逃出泉眼便看見一襲素錦蓮花暗紋立於泉眼之外的珊瑚礁之上。
即便那人背對他們,裴九真依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程月知。
自劍塚消失之後, 她便失去了程月知的消息, 沒想到今日再見卻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之下。
海靈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下逃竄,到處都是他們逃亡的聲音,還有刺耳的尖叫聲。
在這樣嘈雜無序的聲音之下,裴九真望著程月知, 異常冷靜:“程月知。”
程月知目光一瞥,穩穩落在雲若穀身上。
不, 說得更準確一些, 是落在雲若穀背上的紅昭身上。
程月知冷笑一聲:“我們又見麵了。”
裴九真充滿警惕地看她一眼:“這些事都是你幹的?”
程月知抬頭望了望頭頂之上那一片無序又混亂的波紋, 那些雜亂的波紋映著琉璃彩光,既危險又迷人。旋即,程月知又看了看四周如螻蟻一般四處逃竄的海中生靈, 她眼底的笑越來越濃, 越來越深, 以致迅速漫過她那雙晦暗不明的桃花眼。
程月知笑起來,似是終於等來這解脫的一日, 她大方承認:“是我幹的。”
裴九真劍指程月知:“你到底有什麽毛病?”
先是要置她於死地,再是搶奪幽穀劍, 現在又把東海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一樁樁一件件, 程月知似乎是衝她裴九真來的, 可又仔細一想卻又好像並不是全衝她而來。
她真的想不明白程月知到底圖什麽。
若說程月知是為了權利,其實她老老實實黏著邱景之不放便是了,可偏偏她又在劍塚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於邱景之更是一點兒也不關心,亦毫無留戀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