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晚再醒來的時候, 眼前一片漆黑。
頭一跳一跳地疼,又暈乎乎地好生難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兒。
她好像在馬車上, 然後聽見前麵一陣喧嘩, 車夫就此停了下來,她正要出去瞧一瞧, 剛掀開簾子,就再沒了意識。
之後就是出現在這兒了。
她記得方才落了雨, 這兒卻安靜無比,想來是個無窗的地方。
眼前像是被蒙了東西,無邊的暗混著空曠的靜謐, 讓恐懼一分一分地攀上來。空氣中詭異又曖昧的熏香很是刺鼻,卻充斥在這個密閉的房間裏,江念晚被迫在這裏汲取呼吸, 卻覺得氣息覆蓋過的地方都灼熱起來, 熱得讓人直犯惡心。
她的眼睫微顫, 觸得那覆眼的帶子也輕抖起來, 她花了好長時間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當下的處境。手是被反剪著束著的, 綁她的人定然不是玩笑, 但想來也並不知她的身份, 否則是向誰借的這樣大的膽子?
手腕上的麻繩粗糙, 磨得她細嫩的肌膚泛紅, 她輕輕動了動,除了痛楚什麽都沒能留下。
她正想著稍動動, 摸摸周遭的物件, 忽然聽得內室中出現一聲開門聲響。
江念晚身子一僵, 盡可能地向後蜷縮,卻聽得雜亂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二爺,我在前街聽說沈府打發了個老爺房中的侍女出來,追過來瞧著著實是個好貨色,眉眼都是一等一的清致,比上月萬金樓裏花魁還要漂亮好些!”
江念晚聽到萬金樓三個字,渾身的血液從心口冷到指尖腳底。
萬金樓是京中有名的銷金庫,也是最大的青樓,勾欄瓦舍的翹楚。縱她是個宮中的公主,也對萬金樓的豔名有所耳聞。
“比樊娘還要漂亮?你上次也說尋著個花魁一般的貨色,老子看了隻覺得媚俗,別是又哄騙老子的。萬金樓如今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你他娘的為了賺銀子,什麽渾話都編得!”說話的人聲音粗獷難聽,語氣帶了很重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