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晚窩在錦被中發怔。
時間還不算太晚, 睡不下。
香蘭進來滅燈燭,瞧見她還沒睡,幾步走到她身前, 輕聲喚:“公主?”
好半晌江念晚才回過神, 側過頭看她,目光裏有些木然。
香蘭有些心疼, 哄著她把藥喝了,指了指窗外。
“外麵好像落雪了呢。今年初雪來得這樣早, 是祥瑞之兆,想必公主的病也能早日好起來了。”
江念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抬頭,瞧見簌落的雪打在窗上, 忽然就愣了一愣。
嗓子還啞著,她問:“他走了沒有?”
香蘭頓了頓,終於敢輕聲開口來勸:“公主可是與帝師吵鬧了麽?奴婢倒覺得什麽事也不至於這樣呢。公主可要千萬放寬心些, 還在病中, 要好好休養才是啊。”
方才她隻當二人要說體己話, 遠遠退開了些, 卻瞧見兩個人似乎爭執上了。
本想著也會和以往一樣不出些時候就好了,現下卻覺得像是鬧大了些。
“讓人瞧瞧, 他走沒走。”江念晚聲音有些幹澀。
香蘭沉默了片刻, 搖了搖頭。
“外麵來人說, 帝師一直在亭內站著, 沒走。”
悶聲坐了半晌, 江念晚霍然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他瘋了不成, 都幾個時辰了, 外麵這麽冷, 他就在我長雲殿外一直站到死嗎?”
抓了大氅往身上一披,她轉身就想往外走,香蘭急急上前幫她圍好:“就這麽出去怎麽使得,奴婢幫您換衣服。”
被人一攔,卻冷靜下來些許。
她微怔著站在原地,解了身上的大氅。
“算了,我也該睡了,”江念晚回了榻上,垂頭低聲,“不管了。”
香蘭微彎身,瞧著她眼眶發紅,柔聲勸著:“公主真舍得?”
江念晚抱著膝,輕聲道:“他愛站著就站著,和我沒有關係。”
香蘭瞧了她片刻,點了頭,熄了燈燭,溫聲道:“那奴婢在榻下陪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