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 也不能……”江念晚臉色微白,指尖幾乎嵌到掌心裏。
還是忍不住否認。
像是早有預料,蕭潤繼續緩聲道:“詔獄的每一案都有文書主筆記錄審訊過程, 犯人處刑之後亦有驗官來核驗, 陸執當年親自審的這一案,驗官所錄的傷痕與文書上極不相符, 你外祖身上的傷早已超過詔獄主律最高限度,他到底是在屈打成招還是公報私仇, 誰也不得而知。”
“我在驗屍官那得來了這份驗傷書的存本,不日會送到公主手中。雖然公主不會想知道自己外祖在他手下曆經了怎樣的磋磨,但留得這樣一份證據在, 總是能為餘家平反開個源頭,此文書的原本就在詔獄司存著,若陛下能下旨, 就可查閱。”
蕭潤說的這些話, 如烈火淬過的刀乍然劃開皮肉, 直擊心口。像是乍然解了她兩年以來的所有疑惑, 卻也要將她擊穿。
頭一次的,她幾乎要質疑自己兩年來一直以來的信念。
她固執的堅定幾乎要被摧毀, 錯綜複雜的情緒混著深埋入骨髓的痛楚, 江念晚指尖發冷, 全然考慮不清楚自己這一刻到底要想什麽。
良久之後, 她終於開口。
聲音卻抖得厲害, 帶著理智回神前的最後一分掙紮:“你說我外祖沒有謀逆,可有證據。”
蕭潤眸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光, 凝了她片刻後, 忽而極輕地笑了一聲。
“不想公主竟糊塗至此?為了信陸執, 連是非曲直都不顧了?”
她不答話,唇瓣抿得發白。
“若餘驍真有反心串通赤赫,赤赫這些被安插在南鄭的暗樁怎會不和他呼應往來?九公主,我們這些關在刑部大牢的赤赫族人,就是證明此事最好的證據,”蕭潤揚起臉一笑,“可惜,我們都要被處死了。”
“九公主,若由你呈上與申案文書不符的驗傷書,按照規定此案必定要重新審過,屆時我們這些人自然願拿出鐵證,釘死陸執身上的罪,幫公主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