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容予看著眼前這個跪著的少年, 又看向一旁咽了氣的梁太後的屍體,似笑非笑地開口:“你大可以怨我,恨我,不過還是得記住自己的身份。”
倘若梁氏不做出這種事來, 他可以保證隻要他在一日, 他們母子倆也能有安穩日子過。可這人呢, 總是如此,安穩日子過多了,便想尋求一些變數。
賀容予從沒想過與劉原處成多麽和諧的關係,他是聰明人,知道一個傀儡皇帝與權臣之間, 決計不可能有闔家團圓的結局。今日梁氏身死, 會永遠成為劉原心裏的一根刺。
但無所謂,賀容予本不在乎這些。
眼前這個跪著的少年, 聲音還顫抖著,說:“不敢怨王叔。此事……本就是母後的過錯。”
賀容予笑道:“陛下明白事理,甚好。天色不早, 臣告退了。”
“送王叔。”劉原始終磕著頭,直到聽見腳步聲漸漸走遠,直到周遭都安靜下來,才緩緩抬頭。他脫力地坐在地上, 看著身側梁氏的屍體,久久失神。
他的十四歲生辰,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距離十五歲, 日子已經所剩無多。可他還這樣窩囊。劉原靜靜坐著, 好半晌, 才慢慢爬起身來, 給梁氏處理後事。
梁氏身死,對外的消息卻是太後病重,中州王特允太後去行宮靜養。隻因為,太後若是崩逝,便是國喪。國喪期間,三月內天下禁嫁娶。
賀容予意欲趕在冬天之前,迎娶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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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她送去了行宮?”昭昭抱著賀容予的腰,依賴眷念地開口。
賀容予沒否認,似是而非地說:“已經是便宜她了。”有些事他會告訴昭昭,但有一些事他不會告訴。
距離那日之事已經過去兩天,梁氏給賀容予下了一劑猛藥,昭昭今日都還覺腰酸腿痛。雲芽知道內情後,很快也明白一些從前發生的事是為何。有雲芽在,昭昭不必再遮掩,越發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