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沅聞言一怔, 下意識地往後倒退半步,和謝言岐拉開距離。她持著手中的紈扇輕搖送風,睫羽微垂, 好像這樣,就能驅散那些無所適從的羞赧。
她不自在地頷首應道:“是、是有些。”
正值未時, 聖人抬首望向天際的斜陽, 道:“這天,確實是變得愈發炎熱了。”
說著,他轉頭看著初沅, 眉宇微蹙, “既然日頭這麽大,那你就該好生待在屋裏, 你這頂著烈陽跑出來,萬一曬傷了, 那豈不是受罪麽?”
他的話語中盡是關切, 邊是說著,邊是示意隨行的內侍,取來油紙傘為她遮陽。
誠然,他是半點都沒想到, 自家女兒的臉紅,不是為天氣,而是為身邊這個男人。
也完全沒有察覺, 她和這個男人之間流動的曖昧情愫。
看著那個內侍趨步走遠, 初沅也緩過神來。她眼眸微彎, 對著聖人吟吟笑道:“阿耶, 我沒有這麽嬌弱的。況且, 還有阿娘和我一起呢。”
聖人神情微怔, “皇後?”
初沅頷首應道:“是啊,阿娘今日無事,便約我投壺。可惜我技藝不精,遠不能和阿娘相較……”
她向來隻知阿娘持齋念佛,竟不知,阿娘還是投壺的個中好手,幾乎是百發百中。
聽完她的話,聖人不由得一笑:“真是難得,你阿娘還能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自從十八年前,宋氏的那場叛亂以後,崔皇後便像是皈依了佛門,整日誦持佛經,不問世事。
就宛如一潭死水,如何都不能使她波動。
沒想到今日,她竟會破天荒地,再拾當年舊好。
話音甫落,聖人神思一動,唇畔的笑意,也逐漸淡去。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近些時日,他們調查到的那些往事。
今日的她如此之反常,莫非,是她已經有所察覺?
聖人看向不遠處的那麵□□,思忖片刻,借口有事找皇後私聊,讓初沅先行回宮,隨即,便抬腳朝著□□,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