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 便是之前指認鎮國公蓄意刺殺虞崇峻、意圖謀朝篡位的殺手。
許是因為方才嚴刑拷打落下的傷痛,他跌倒趴在地上,半晌都沒能站得起來。可即使是如此狼狽, 他眸裏的不甘、忿恨,卻仍舊熾烈如火焰。
四目相對之時, 聖人不由得怔住, 有片刻的失神。
他垂目看著腳邊匍匐的少年,眉頭微蹙,問道:“你又是何人?”
少年冷笑:“……是來找你討債的人!”
說罷, 他便傾盡所有力氣, 要朝聖人撲去。
可奈何他早已精疲力盡,再加上, 謝言岐也不知在何時,默不作聲地踩住了他的衣袂。他甫一起身, 便又失重轟然倒地, 再不能動彈。
他的這番動作來得突如其來,聖人大驚,不禁趔趄著倒退幾步,乏力地半倚在桓頌的身上。
從始至終, 謝言岐都是神情淡漠地旁觀著。見此,他終是微不可查地翹了下唇角,道:“陛下, 這便是坐實謝家謀反的證人。”
說罷, 謝言岐半垂眼簾, 似笑非笑地睥著匍匐腳邊的少年, 對他說道:“不如, 就請你當著陛下的麵, 再陳述一遍我們謝家的罪行,如何?”
少年的陳詞,聖人也隻在刑部尚書張幹那裏聽聞。
盡管這隻是他的一麵之說,不能證實鎮國公府真的有謀逆的行徑,但也不可避免地在聖人心裏,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聞言,聖人低頭看向腳邊匍匐的少年,靜待著他接下來的陳說。
少年怒目回瞪著聖人,冷嗤道:“鎮國公擁兵自重,意欲謀朝篡位。他現在帶兵擅闖至此,威脅到陛下的安危、性命,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麽嗎?”
“……就好像當年的宋頤,私自率領大軍離境,不也是舉兵謀反麽?!”
“你住口!”話音甫落,不遠處的鎮國公便禁不住厲聲喝道。
他麵向聖人,“陛下,這人的信口胡言、沒有證據的指認!難道,陛下也要相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