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門, 馮稷正氣凜然地負手立於廊道,盯著他的目光灼灼。
這板著臉訓斥人的模樣,還真是和以往一般無二。
謝言岐突然覺得應該慶幸:好在他沒有手持教鞭, 否則,定是要一鞭子就揮下來了。
他抬起手, 頗是頭疼地摁住眉心。
沒想到, 這段時日的千算萬算,竟然還是算漏了一點:來揚州查案取證的,會是這位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馮稷。
在馮稷的聲聲斥責中, 謝言岐閉了閉眼, 邁過門檻時,順帶將身後的門扉給闔上, “馮大人,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
聞言, 旁邊的奚平連忙上前半步, 伸手對馮稷指了個方向,“馮大人,這邊請。”
馮稷瞪目瞧著謝言岐衣襟大敞,半露緊實胸|膛的風|流之態, 也不屑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繼續說下去,“真是傷風敗俗!你最好給我收拾妥當了,再來見我!”
說著, 他便憤然甩袖離開。
望著他逐漸走遠的方向, 謝言岐無奈地提了提兩側衣襟, 勉勉強強地, 把那些曖|昧痕跡遮掩。
***
馮稷跟隨奚平, 到了正堂等候。
待一盞茶涼透以後, 謝言岐終是手扶軟腳襆頭,整肅著衣冠,不急不緩地遠遠走來。
深絳縐紗圓領襴袍,漢白玉腰帶,身形挺拔,舉止從容,完全當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
見此,馮稷卻是忍不住將手邊的杯盞朝他扔了過去,“人模狗樣!”
謝言岐不動聲色地避開,隨著“砰”的一聲,杯盞碎裂在了他的腳邊。
他神色如常地落座於旁邊的圈椅,慵懶地向後靠了靠,旋即牽起唇角笑道:“馮大人遠道而至,就是為了來訓我的?”
馮稷不屑冷嗤:“你還挺能把自己當一回事!”
奚平察言觀色地,重新為他斟了一樽熱茶。
馮稷端起淺抿半口,道:“是我問,還是你自己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