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將兩人送到了樊樓, 街市繁華,人煙阜盛,數不清的貴客往來出入其中。
謝靈玄那副白玉袍風流樣兒, 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所在。且他為人又十分隨和,對誰都禮貌又含蓄,沒有一點官架子, 救濟難民,修葺佛寺,很受長安一帶百姓的愛戴。
許多百姓見了他, 竟自發灑來鮮花和瓜果,頗有古時擲果盈車之待遇。
溫初弦冷眼打量著, 他倒比從前玄哥哥更受歡迎些。
若說玄哥哥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降紫微星,謝靈玄則更像塵世的凡人, 接地氣,更得百姓的歡心。
她暗歎了聲, 隻覺得諷刺。
外人都被蒙在鼓裏了,誰又能知道,她暗地裏被他困在囹圄之中,苦苦掙紮而動彈不得。
憑謝靈玄這般盛名, 她若出去告發他的種種惡行,很難不被當成瘋子。
溫初弦挽著他的手, 入得樊樓內,謝靈玄沒叫雅間,隻在三樓擇了個清淨的位置。
彼時斜暉返照, 華燈初上, 一對翩翩伉儷對坐於古雅的閣樓之中, 成雙成對, 外人看來很是賞心悅目。
老板殷勤過來看菜,謝靈玄溫柔敦厚地移交給溫初弦,隻叫她自己選。
溫初弦雖興致寥寥,卻也得像模像樣點上兩道,盡挑的是死貴的。
老板歡歡喜喜地去了,飲會兒茶水的工夫,就上了一大桌子菜品。
謝靈玄持玉筷夾給她,溫初弦暗暗不喜,將他玷汙過的食物悄然撥出去,隻吃幹淨的。
兩人雖對坐,中間卻還隔著一尺多的距離。謝靈玄片刻就發現了她這點小動作,意味深長道,“過來。”
溫初弦隻得依言撂下筷子,謝靈玄叫人把椅子也搬了過來,叫她並排坐在他身畔。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他監視她也更為方便。
當下他又重新給她夾了幾道菜,喃喃質問道,“我親自給娘子布菜,娘子卻要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