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是死在父皇手裏。”
林貴妃抬起眸子, 她在昏暗的冷宮裏待的久了,竟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了如此刺眼的光亮。
趙予言刀削般的容顏一如幾年前初遇一般清潤英朗,多少次午夜夢回曾出現在林貴妃的眼前, 她已是記不得了。
“要來送我上路嗎?”林貴妃嗤笑一聲,直愣愣地望著趙予言道。
趙予言好似十分嫌棄她一般,隻讓身後的太監們將那裝著鳩酒的托盤遞給了她, 而後便撩開自己的長袍,立在林貴妃身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你害死我母後的那一天,有想過今日嗎?”
“父皇總有年邁的一天,他再也護不住你了。”
聲音裏的冷意裏透著濃濃的陰鷙。
林貴妃怔了一會兒,而又便冷笑著抬起了頭, 直視著趙予言噙滿嫌惡的眸子, 問道:“太子處心積慮了這麽多年,竟然隻害死了個幫凶,實在是沒用的很兒。”
說罷, 林貴妃便當真癲狂地笑了起來。
她越想越大聲, 眼淚抑製不住地眼角落了下來。
聲音淒厲尖利,不似在笑,倒像是在哭一般。
幾個太監聽了後都覺得心裏發慌,一代寵妃竟落得這樣潦草的結局, 實在是惹人歎息。
若是聰慧些的太監,也能明白太子在壽宴上的栽贓之舉漏洞百出。
可崇安帝老了。
太子年華正盛。
所以林貴妃不得不死。
林貴妃的笑聲無比刺耳,趙予言聽後也忍不住蹙起了眉,雖是知曉這個女人話裏的不可信, 可他還是說道:“那日你在翊坤宮待了一日, 第二日母親便鬱鬱而終。”
提到母親的死狀, 饒是經過了這麽多年,裴池的心裏依舊憤懣難平。
他隻恨不得生吃了眼前之人的血肉。
如今隻是一杯鳩酒,也著實是便宜了她。
“原來是因為這個。”林貴妃忽而又哭又笑了起來,笑聲與哭聲交織在一起,隻像個癲狂到了極點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