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朔巡是抑鬱症發作。
顧璟在曆晟第二遍叮囑醫生不能用對朔巡用抗生素之後,忍不住悶笑了一聲:“還從沒見你對誰這麽上心過,我都要被感動了。”
曆晟冷冷的撇了一眼顧璟,轉頭又對醫生說了些什麽。
他說的很細,從鮫人用藥禁忌到了朔巡每天早上起床氣大概多久過去才能給他端藥,一件件的回憶著,吵鬧的,溫情的,記憶片段不斷出現在眼前。
那些片段也許都是假的。
曆晟被這個念頭壓得喘不過氣來,胸膛裏的陣痛卻讓他險些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幾個小時前,朔巡對他說的話像刀子一樣捅進了他的胸口,把裏麵的血肉攪得一片狼藉。
[你恨我嗎?]他問。
朔巡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阿巡總是那麽及時的克製……現在連冷漠都不肯多給他了。
那個平靜的表情仿佛讓曆晟看到了十多年前那美麗的女人窗邊望向他的最後一眼。
同樣的平靜,同樣的絕望。
那個美麗的女人生了他,然後在他的麵前親手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月白的旗袍上暈開大片的鮮紅。
[寶貝,愛上一個人就別讓他離開你,別給自己的後悔的機會。]
[不過曆家的男人都是天性寡情,年歲涼薄,怎麽會愛上別人呢。]
[這樣也好,你不愛人就不會受傷,我也放心了。]
美麗的女人畫著端莊的妝容倒在地上。他被下人從女人的屍體旁拖開,身邊無數的聲音斥責了他沒有落淚,卻不曉得,女人最後的話已經和女人一起,被他永永遠遠的銘刻在心上。
一語成讖。
“朔巡不喜歡床頭放花,最好放一盆薄荷,他每天早晨都要去晨跑,跟著的人別跟得太近了他會不舒服……”
曆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在這裏的,他保持了冷靜,如往常一樣的開口,卻忍不住越說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