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晟很少笑,在朔巡的記憶裏,這個男人的笑總是伴著一些不好的事情。最不好的事情,就是這人一笑,就讓他賠上了一條命。
昏迷又被痛醒,醒了之後再一點點的被榨幹所有體力。閉著眼,朔巡在睡過去之前,終於抓住了腦海中某一個片段。
那是十五歲的曆晟和誰看了都會淪陷的微笑,是他上一世的記憶裏為數不多的溫暖的記憶,然而此刻他已經沒有精力去回憶這些什麽狗屁的溫暖了。
他太累了。
“阿巡?”
身邊的人已經睡著了。黑暗中漂浮著情欲的味道,曆晟撐起身體,此時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在昏暗中看著朔巡側臉的輪廓,心裏莫名的一動。
他以為,他喜歡這個人的皮相勝過喜歡這個人。隻是此刻,在身體得到了饜足之後,他想起的卻是幾個月前,同樣在這張**,那一雙幹幹淨淨的眼睛。
他中意於那雙碧藍色的眼。
眼前浮現出在黃昏時的日本,他與這雙眼的主人的對視的那一幀被定格的畫麵。其實,對曆家大少爺來說,去哪兒其實都沒什麽兩樣,但唯有這一次,曆晟沒有按照原定的一個月返回,而是足足呆夠了三個月。他知道,朔巡沒有接觸過那一類型的任務,他卻一時興起想看看這人認真起來是什麽模樣,於是便配合著這人工作的進度,把一個月改成了三個月。
這個決定現在看來是非常明智的,在日本的三個月,也許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好的回憶。這一年剩下的幾個月,每一天的回憶都是清晰而混亂的。
清晰的是與曆家有關的一切,混亂的部分隻與一個人有關。
“唔——”朔巡忽然發出一聲低吟,繞過他的肩膀,曆晟看到那緊皺的眉頭,和額前的亂發,下意識伸手將那淩亂的發絲撥到了耳後,手背離開時無意中蹭到了朔巡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