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裏,死去即是新生。
朔巡睜開眼的那一刻,一旁的心電監測儀上的數字瘋狂的跳動,尖銳的鳴叫仿佛要剝奪他剛剛蘇醒的聽覺。
他覺得身體很沉,像是什麽東西被一點點的撐開,灌入了水銀,腦袋裏嗡嗡作響,混亂地處理著麵前醫生的話中的信息。
“朔巡?”
“……”
朔巡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麵前的人是誰,陸離把針頭埋進他的血管裏,此刻正在流進他身體裏的,是血,但鮫人的血與人類的血型並不匹配。
朔巡偏頭,斜睨了一眼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的手腕,虛弱的輕聲問:“你們從哪兒找來這些血的?”
“可能是把你在浴缸裏流的血又分離出來輸給你吧,”顯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陸離用一根吸管堵住了朔巡嘴,“這是兌了水的葡萄糖,裏麵加了一點維生素,放心,我隻救人不殺人,你現在必須處於清醒狀態,配合我完成一個精神評估。”
水杯裏的水滋潤了幹澀的喉嚨。朔巡悶咳了兩聲,轉過了頭。
“不。”
“朔巡你……”陸離頭疼的皺起眉頭,正想著要怎麽勸說,眼角餘光卻瞥見了門口的曆晟嚇得一個哆嗦,“大少爺。”
“配合陸離做完評估,我帶你去見朔白。”曆晟開口,遠遠的朔巡對視了一眼。朔巡輕吐出了一口氣,“裴朗還活著嗎?”
“你覺得他死了?”
曆晟走了過來,朔巡搖了搖頭,碧藍色的眼睛裏倒映出男人深邃的眉眼,“我記得,他死在了我懷裏。”
沉默。
曆晟突然一把扯起了病**的朔巡,不由分說便把朔巡往外拉,神色陰沉的讓陸離不敢上前阻攔。
“你跟我來。”
朔巡被半拉半扯著走到了監控室裏。巨大的玻璃之後,朔白正安靜的躺在病**。曆晟鬆開手,扣住了朔巡的下巴,迫使朔巡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