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門被一名小廝從裏麵打開,掌櫃走了進去,朝靠臥在羅漢**閉目養神的年輕人拱手行禮:“東家,吉家娘子方才來過了。”
“聽到了。”晏泯閉著眼睛緩聲道:“今日蕭夫人出殯,她猜到了我在這兒瞧熱鬧。那番話,就是說給我聽的。”
掌櫃恍然:“如此便難怪了……”
晏泯慢慢睜開眼睛,眼底含著濃重的思索之色:“這小十七……當真不是在幫蕭節使誆我現身麽?”
此前給他的那封信中,點破了他與時家之間的淵源……
並稱關於當年時家之事,另有不為人知的內情在,要與他當麵詳說——對此,他將信將疑。
蕭牧那般人物,若有意想查清他的身世與經曆,並非難事,未必不是在以此為餌,另有所圖。
可今日小十七這一番話……
今時今日,蕭侯失母,朝廷仍在搖擺是否要處置伽闕,這般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局麵之下……
晏泯猶豫著,緩緩坐直了身子。
眼下尚不是他眼中最為合適的時機,從上次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蕭牧此人,極為固執,若非是在對方真正退無可退、亦或是已有明確的意向舉動之前提下,他都不宜再貿然現身與之冒險交涉。
可是……
腦海中回響著少女方才那番似有所指的話,晏泯慢慢皺起了眉,心緒一時有些雜亂。
何為“來日恐悔之晚矣”?
眼下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他有甚可悔之處?
“東家,是否依舊等半月後再行回信?”掌櫃試探地問。
晏泯下意識地點頭。
掌櫃拱手,要退下時,忽聽他道:“等等——”
掌櫃看過去。
“三日後。”晏泯道:“三日後,約她在此相見。”
雖較之計劃中提早了些,但三日的時間,也足夠做好應對的準備了。
晏泯望向窗下的那一株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