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更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像是兒時練武之時,父親叫他打木人樁。
那木人靈活得很,你越是用力的抽它,它便越是用力的反打回來。手腳臉上,到處都是淤青,阿娘心疼不已,就會他糖吃,那糖咬一口,能夠拉出很長的絲兒。
他坐在院子裏的秋千架上,看著父親的背影,聽著母親對他的埋怨聲。
來江南久了,她的北地口音都變成了吳儂軟語,溫柔得像是她煙紫色的裙角。
不像現在,這怒吼聲簡直宛若山中猛虎,一巴掌能把兒時回憶都抽飛!
一巴掌?
崔子更瞳孔猛的一縮,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生得這麽大,還從未被人打過臉!
他想著,轉頭看向了母老虎,不是……看向了一旁打得十分的無賴的段三,她上躥下跳的像那山上的猴兒似的,那黃雎打不死她,卻也跑不掉,已經逐漸煩躁。
“你這廝既是清醒了,還坐在那裏喝茶麽?再不來的話,你要同我說話,就得去墳頭燒紙了!啷個這麽擰不清!”
崔子更聽著段怡最後蹦出來的蜀地方言,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痛了。
他提起落在地上的長劍,朝著那黃雎攻去。
待靠得遠近,那股子香氣越發的清晰,崔子更神色一凜,“黑衣人?”
段怡鬆了一口氣,好在她師兄不是個憨批,不然要解釋半宿!
她餘光一瞟,瞧見崔子更那半張被她打腫了的臉,有些心虛的閃開了眼,“就是這喪盡天良的狗賊,殺了我舅父。幫我一起殺了他,河山印賣給你。”
不光是崔子更,便是那黃雎,也被段怡這豪情萬丈的話,給鎮住了。
“你這臉皮,還真是厚,那河山印,好似在我手中”,黃雎桀桀出聲,“再說了,就算叫你得去了,你同崔子更也是一道兒來的,直接歸於自己,豈不是無恥?”
他說著,朝著四周看去,心中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