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喃喃自語,“我以為他們會怪我的。”
段怡伸出手來,將她一把攬在了自己的肩頭,“今夜就報仇。”
知橋清醒過來,握住了劍柄,堅定地說道,“今夜就報仇。大仇得報之後,我這條命,便是姑娘的,姑娘叫我生,我便生,姑娘叫我死,我便死。”
段怡啪的一下,拍了她的腦門一巴掌,“我要你的命做什麽?給我親愛的靈機吃,它都嫌棄沒有筍好吃!你還是聽你阿娘的話,好好的活著吧。”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崔子更,“別說了,省得叫人聽了壁角去。聽說江南人愛聽戲,萬一這廝心眼比針小,把我們拿去當唱詞……嘖嘖,那咱們就揚名立萬了。”
知橋哭笑不得地坐直了身子。
她擦了擦眼睛,給段怡倒了一盞茶水,偷偷的看了一眼崔子更。
見他像是入了定的老和尚一般,入迷的看著書,輕輕地一笑。
她家姑娘什麽都說得對,但是對於崔子更,說得不對。
她父親曾經說過,小崔將軍是難得的仁義之人。
知路話說得快,忘得也快,糖水端上來,也有崔子更的一份不說,還同段怡一樣,配上了一碟子點心,有綿密的白糖糕,有酸酸的山楂糕,還有清爽的綠豆糕。
段怡胡亂的塞了塞,又喝完了糖水,便領著知路,去了段銘的院子。
說是段銘的院子,其實同顧杏還有段思賢住的院子,是連通的。
尚未進門,隔得遠遠地,便能夠聽到裏頭亂成一鍋粥的聲音,那院子的門檻前,坐著兩個婆子,正在嘀嘀咕咕的說著話,瞧見段怡來了,慌亂的對視了一眼,站到了一旁。
待她進了門,方才想起唱道,“三娘子來了,三娘子來瞧二郎了。”
屋子裏一股子濃重的藥味,熏得人暈頭轉向的,丫鬟婆子無所事事的站了一屋子,顧杏坐在床邊抹著淚兒,瞧見段怡來了,著急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