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滿不在乎搖了搖頭,“是去江南打架,又不是出嫁,有什麽後悔不後悔的,擱哪裏打不是打?走了。”
她說著,撐著傘朝著那保興堂走去。
崔子更眯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待到她了門前,方才輕歎一聲,拍馬而去。
那保興堂裏躺滿了傷員,幾乎挪不動腿兒,藥味夾雜著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坐在門前煎藥的小童,瞧見段怡來了,忙將蒲扇往腰間一插,說道,“先生在後頭鋸腿呢,有個軍爺的腿壞了。先生下不得手去,叫賈先生同小王爺來幫手了。”
“我本來在後頭煎藥的,可太駭人了,給嚇了出來。三娘不如等上一等。”
段怡收了傘,將它斜靠著放在了門前,“我不怕這個,他們三個都在正好,也省得我去好些地方尋他們了。”
她說著,徑直地朝著後院走去,那小藥童讚歎的目光,簡直要將她的背灼燒出一個洞來。
“你倒是會來,這活都幹完了,叫你躲了懶去”,段怡一進後院,一身是血的祈郎中,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他拿著帕子擦了擦手臉,將外麵的罩袍脫了去。
“生死有命,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這小子的造化了。午食應該不用吃了吧,想來去你外祖父那兒,喝風都喝飽了。”
“老夫隻喝過西北風,倒是沒有喝過高風亮節的高風,是個什麽味兒?是不是小刀子剌自己肉吃的味兒。”
祈郎中語帶嘲諷,見段怡隻微笑著不說話,心中更是氣惱起來,他抬手一指,罵道,“那活菩薩將敵人平安送出去,可否將裏頭那孩子的腿給要回來?”
“吃飽了撐得打這一仗,害得老子忙得吐血,不如敵人來了直接三拜九叩,投降便是。”
段怡挑了挑眉,“我明兒個要跟崔子更去江南道了。”
“不行!”不等祈郎中說話,屋子裏的老賈,便快步走了出來,他漲紅了臉,說道,“你這一去,這麽多年得努力便白費了,到時候,劍南人隻知顧明睿,不知段怡。他們讓你去,就是打著這個主意。”